伯恩斯坦讲解肖斯塔科维奇第六交响曲 (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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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在“一个苏联艺术家对公正批评的实际的、创造性的回答”的第五交响曲和举世瞩目的《列宁格勒交响曲》之间,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六交响曲很容易被忽视。虽然各位指挥家的录音全集中都必不可少,但音乐会演奏的频度并不高。
写完第一首弦乐四重奏以及几个电影音乐之后,1938年9月20日《文学报》载,老肖曾和朋友还有学生提到,将会利用民谣和民间音乐素材写一首规模很大的“列宁交响曲”,并且已经有了创作大纲:包括独唱、合唱与乐队,歌词选自诗人马雅科夫斯基的一首歌颂列宁的诗。作曲家补充说,“这首交响曲将会用到关于列宁的歌谣、歌词与旋律”。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无可考证,无论意识形态还是艺术创作方面。到了1939年1月,在一次电台访问中,他没有重提有关创作“列宁交响曲”的想法。同年9月,他拿出了纯器乐作品第六交响曲,让事先怀有期待的人落了空。作曲家是这样告知公众与媒体的:“第六交响曲的音乐特征,将会与情绪化的第五交响曲很不相同。第五是既具悲剧性而又带紧张性,而第六则以沉思、抒情为主导。我希望借此传达春天、快乐和年轻的情绪。”“春天、快乐、年轻”,如何揣摩这三个关键词,乐曲是否如作曲家所言说的那般?要知道肖斯塔科维奇从来都不缺乏神秘感,所有关于他的记载,无论书信、谈话,都来自他的朋友、学生。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究竟有多少代表作曲家的真实内心,可以引起无限的猜测。
1939年夏天在莫斯科举行了第六交响曲的首演,格利克曼回忆了当时的景况:肖斯塔科维奇因事缠身不能前去莫斯科,由格利克曼代为前往,同时负责收集音乐会的反应。排练时一些乐队队员就对这部作品表现出不屑,有的说,年轻的作曲家过于自信,企图用一个不规则的三乐章作品打破传统的模式;有的更为尖刻,说作曲家把自己禁锢在象牙塔里,殊不知起首的慢板乐章从头至尾都让人昏昏欲睡;更有颇具讽刺口吻的人说,第三乐章简直就是各种场面的足球比赛(肖斯塔科维奇酷爱足球)。这些议论在莫斯科的音乐界像瘟疫般散播开来。但莫斯科音乐学院成功的首演让这些流言不攻自破。自然格利克曼也很欣慰,不然无法向作曲家交代。同年11月5日,列宁格勒爱乐的演出季开幕式也是这部作品,穆拉文斯基担任指挥。现场反响热烈,狂欢一般的末乐章被观众要求重新演奏一遍。
为什么第六交响曲要以Lago(广板)开场呢?一个长长的慢乐章突然跟了两个快板,作曲家究竟是什么意图?据丹尼列维奇记载,当时的评论界有人认为这部作品就像一个“无头骑士”,没有Allegro即小快板,等于没有第一乐章。整个交响曲直接从广板开始,然后是谐谑曲和终曲。丹尼列维奇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认为把广板作为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并不在少数。阴郁而加长的第一乐章与后面两个快板既是对立又是极端的对比。也有俄罗斯理论家把这种现象解释为不同心理反应的交替:或是两种心态的对比,或是过去与现代的对比,或是生与死的对比(《肖斯塔科维奇传》,第142—143页)。
向来喜爱对交响曲作阐释的伯恩斯坦专门为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六交响曲做了别出心裁的导读。他口气很重,说要修正一个错误,他把第六交响曲视为一部震撼人心的音乐圣经,一部鲜明的历史文案。对于“无头骑士”的说法,伯恩斯坦给予驳斥。“表面看来,你可以认为这完全不是交响曲:缺头(第一乐章),一个巨大的身躯(慢板乐章),两个小手臂(第二、第三乐章),一个猛击手鼓,跳着疯狂的西班牙探戈舞,另一个使劲儿挥舞着马戏班领班的棍棒,然后乐曲结束。”他反问道,这是刚刚写完第五和准备写作第七的肖斯塔科维奇吗?的确,广板非同寻常地、苍白地以挽歌般缓慢的节奏开始,在情感上是第五交响曲总体风格的延续。这是一首缓慢的幻想曲,不同寻常的冗长充满了凝神沉思。就像贝多芬的葬礼进行曲:“这是作曲家由衷的个人声明,像一位祷告者的告解。”在延续和宣泄了第五交响曲的悲剧气氛之后,“春天、快乐、年轻”的意味显示出来,虽然第二和第三乐章的性质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三拍子的二乐章有音色的对比,运动的线条,多主题的运行速度很快,似万花筒般旋转闪过。个别地方显得有些离奇古怪。而用二拍子写的舞曲性质的终曲明朗喜气,虽然有谐谑的片段飘过,却带有某些海顿和莫扎特的达观和欢愉。乐队运行花样翻新,跌宕错落,结尾处甚至有马戏杂耍的戏谑场面,如此看来,有人调侃说像是足球比赛的热闹场面似乎也并不为过。“简短、鲜明、有趣甚至是滑稽的小乐章,谐谑曲与回旋曲砰然作响,作品随即结束。”伯恩斯坦给出了最后的叙述。
(文章转载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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